「好想當回左撇子。」
『幹嘛?』
「左撇子的左手還是與生俱來的比較有力吧?」
「好想換眼鏡。」
『怎麼突然?』
「看能不能看這個世界更加清楚一點。』
從約莫半個月前開始,不確定是藥物副作用使然、還是肌無力症狀發作,右手開始會不自覺的顫抖、抬起或舉起也非常的吃力。
寫字的時候要花上比平常更多的力氣。
有時候為了讓字不要發抖,我會試著,憋氣。
減緩它和我一起歪七扭八的機會。
很感性的我開始討厭起提筆,能夠越快寫完越好,畢竟一口氣實在沒那麼長。
卻在#勇氣69班旅行 的時候鼓起勇氣執行了一天一明信片來替自己紀錄這些微顫抖、需要屏氣凝神完成的字。
(雖然最後只寫了三張。)
從昨天開始發現右手的顫抖變得更明顯了,甚至常常失去知覺或毫無溫度。
用失去知覺的手拍拍別人的頭時,感覺異常的很舒服,因為明明沒感覺,卻有溫度,不是真的那種溫度,但卻因為那心裡感受上的溫度,誤以為自己有知覺了。
也許命中註定我應該要回歸左撇子的身份。
·
發病後,視力退化的第四年,
四年前得知視神經凹陷三分之二後,每天都活在恐懼中,害怕失去眼前所有。
細數這些時日,似乎從恐懼、到憤怒、到無所適從、到絕望...到此時此刻,已不是那麼在乎了。
呈現黑色、並消失於視野中的範圍多了不少,每個顏色的彩度也逐年下降。
我好像成了一台底片相機,把相機的光圈調到最大,僅能聚焦於最近的事物上,其他一切都朦朧的去了。
也把眼前的色彩交付於當下,底片呈現時會是什麼樣子?似乎沒有人能知道,包含我自己也不知道。
模糊的相片也變得不那麼令人討厭,有時候失焦才是我眼裡更真實的視野,也意味著不是所有一切都必須有目的。
修照片時,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何時開始,變得好喜歡低飽和度的照片,因為那就是我的世界啊,我眼裡那失去色彩的世界。
·
繼續失去吧。
越是經歷失去,對於「失去」所該有的情緒越是沒有感覺。
並不是真的沒感覺,只是好像明白了什麼。
只是就像一隻鳥,即使被囚在鳥籠裡,卻怎麼也關不住那想自由飛翔的意志。
過去無法理解關於自由的定義,常常在思考,
「沒有身體上的自由、空有心靈自由,有何意義?」
直至此時此刻才明白,所有的不自由——都是自己困住自己的,
繼續失去也無妨吧?
即便無法在這個世界飛往更遠的地方,
在我自己的世界裡,只要我想飛,我就能飛。
photo by 沛錦
#還有很多文想發但還是先紀錄了這個 #勇氣69班 #關於失去那件小事 #許律的跑跳碰人生 #到底還能撐多久